裴英娘抄完半卷经书，收起卷轴，忽然想起一事，让半夏取来一只黑漆描金匣，从中拈起一串质厚重、朴素无纹的串珠。

阿福：“是一个满脸胡的魁梧汉。”

任尔东西南北风，她每一个都保持敬畏，不得罪。

“大慈恩寺的主持说这是鸠罗什生前过的……”裴英娘其实不大相信，不过家人不打诳语，大和尚应该不会说谎哄她玩吧？

“吐蕃使者要见我？”裴英娘愣了一会儿，放下吃了一半的醍醐饼，“是尚陵钦，还是那个自称叫阿芒的？”

鸠罗什虽然来自于西域外，但汉字写得很好，笔迹俊逸清秀。据寺中僧人说，鸠罗什字如其人，在世时是个相貌倜傥、优雅从容的貌男。

取字不是等闲小事，裴英娘斟酌了片刻，“等我拟定几个好的，你自己挑选。”

他风度翩翩，追随者众，前秦后秦为了争夺他，曾两次发动战争。

裴英娘低夹起一块醍醐饼，闻言筷停了一下，抬惊讶：“我记得你没满二十岁？”

“阿婶还是不愿意回来？”裴英娘蹙眉问。

正如炼丹最难的是控制火候一样，烤鹅的火候掌控也是一大难题，半夏叮嘱两个穿袍的小

裴英娘低看看上穿的装，扭吩咐半夏，“把我的拂尘和丹炉取来。”

她示意蔡四郎走到回廊下，“你拿去，派个妥帖的人，转给你母亲。”

阿福穿拂柳，走到凉亭前，“娘，吐蕃使者求见。”

“娘说哪个好，我就选哪个。”蔡四郎持。

裴英娘叹气，洗净手，欠去够装茶的三足盘，注意到他表情有异，似乎言又止，挑眉：“想说什么？”

一次为人取字，一定要郑重，裴英娘拳掌，预备去书室挑几本书。

丹炉不是炼丹用的，是她命工匠浇铸的烤炉，不过外表成了丹炉的样式——作为一个“虔心修”的女士，观中当然要备齐士的必需品。

蔡四郎神颓唐，摇摇。

那肯定是阿芒了。

氏笃信佛理，南下时，除了盘缠衣裳以外，行礼中赫然有两本鸠罗什翻译的经书。她收到串珠肯定会很兴。

蔡四郎脸上掠过一丝薄红，吞吞吐吐：“我、我想求娘为我取字。”

对她来说都太艰涩难懂了，她不想掺和佛之争，脆保持中立。

他世坎坷，没有长辈在边，确实不需要等到二十岁。

蔡四郎怔愣片刻，接过串珠，小心翼翼掩袖里。

她边的使女，夏秋冬已经凑齐了，外院伺候的几个，分别叫阿橘、阿杏、阿榴、阿梨，全是吃的。再有茶房、房的，不是照着吃取名，就是呀、梅呀、海棠之类的名叫一气。

裴英娘失笑，你要是见识过我起名字的本事，肯定会后悔今天说的这句话。

蔡四郎淡淡：“不一定非要满二十。”

如今京兆府传的译经，几乎全是由鸠罗什主持翻译而成的版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