哎呀，李旦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贴心大方。

两人又谈了些其他琐事，忍冬过来请两人挪去正厅用饭。

裴英娘啊一声，“后天就是阿姊阁的正日了！”

裴英娘觉得武攸暨更适合去鸿胪寺。

李旦挑眉，一撩袍角，泰然安坐，由着她递东拿西，小伏低地服侍，“心虚了？”

裴英娘探过去看，他写的名字，刚好都是保持中立，既不亲近太和李贤，也未曾公开支持武皇后的朝臣。

不知李旦能不能扛得住压力……

嫁在即，李令月寝难安，裴英娘早就和她约定好，最后两天会陪她。

“后天？”李旦扬眉，“后天你有空？”

裴英娘立刻命人把他们写的诗篆刻在纸坊的粉墙上，工匠们看到平时在上的诗人竟然如此看重他们的活计，激动不已。

“别让令月晓得你连她的大喜之日是哪天都忘了。”李旦接过半夏重新沏的茶，浅啜几，“今晚早些安置，明天卯时我过来接你。”

他还真是谨慎。

裴英娘仰起，笑看着男人，“阿兄！”

“他一个人不够。”李旦想了想，蘸取茶，手指在几案上划几个名字。

李旦随意

吃过饭，李旦和书手们发去书坊，裴英娘作为书坊的主人，没法躲懒，上帷帽，骑同行。

她站起，挽着袖，亲自给李旦斟茶，嘘寒问：“辛不辛苦？累不累？那些书手是不是特别难应付？”

英娘暗暗吐，想起以前学过的一句话，步的、激的、新鲜的新事现时，一定会受到来自旧世界各方势力的打击。

裴英娘把盛茶的足盘挪到他面前的几案上，一脸无辜，“这不是心虚，是心疼！”

李旦摇失笑，呷一微苦的莲心茶，“秘书省那边有棘手，你暂时不要见他们。”

沉思间，一双粉底绣骑士狩猎纹皂靴踏过回廊，慢慢踱到她跟前。

武攸暨脾气和顺，和秘书省上上下下都相得很好，不知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，连几个私底下对武皇后颇有怨言的人都放下成见，每天和他称兄弟，亲得很。

她当然心虚了，她躲起来不见秘书省的人，就是为了避免角纷争，但是总得有人去说服他们，思量再三后，她决定把李旦和卢雪照推去当冤大……

看过纸坊，再去书坊。一排排整齐划一的砖墙小院围成一个大的圆形，最里面是一块平整的大场院，场院上空无一人，穿过场院，来到一间宽敞的小院，雕刻匠人们或坐或蹲，正专心致志地刻写雕版。

先去看纸坊，卢雪照等人看到满地晾晒的新纸，两放光，围着又摸又嗅，当场挥毫泼墨，赋诗几首。

裴英娘客气：“哪能什么苦差事都让你去办？等武攸暨闲下来，让他去和秘书省打，他是从秘书省来的。”

这话的意思，就是全权接，等疏通好秘书省，再让她去摘果领功劳？

裴英娘把名字一一记在心里，“好，我后天就去找阿父讨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