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见了李贤一面。

他们生的时候，那么小，粉团一样，躺在柔的锦缎里，婢把孩抱到她跟前，她逗孩们笑，把最好的东西捧到儿女们面前。

这个问题李治也问过李旦。

情假意，既然儿们不听话，废了再挑一个听话的。她生下他们，抚养他们长大，给他们天底下最尊贵的地位，也能随时收走他们的一切。

武皇后眉峰微蹙，叫住他，“旦儿……你真的想好了？”

谁都不可靠，唯有自己掌握权力，才是最稳固的。

魂不守舍，坐立不安，一直等到月上柳梢，婢打开房门，韦沉香了起来，抱着李裹儿冲过去，“是不是英王来了？”

外面暗了下来，房里没有灯，灯光从回廊透室内，光线昏暗，静悄悄的。

那一夜的刀光血影，武皇后记忆尤，她的小儿，提着长刀，一步一步踏上正殿，犹如狩猎的孤狼，凶狠决绝。

武皇后稍一沉，抬起帘，“旦儿，你真的想好了？”

李贤双赤红，质问她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，“假如我真的是母亲的儿，母亲为什么不向我解释？为什么？！”

她狡诈，野心，不在乎名声，她的儿早晚得明白，他们的母亲，不是甘于贤良淑德的妇人。

她不需要儿们的真心顺服，只要够本分就行，权势是她的最大底气，成王败寇，她掌握主动，所有人只能俯首称臣。

李旦的时候，晚霞漫天，蜻蜓低飞，绿柳间偶尔太池波光粼粼的一角，他披着暮殿，开门见山，“母亲，儿来接英娘回王府。”

婢没理她，径直走向裴英娘，躬：“王妃，相王来接您了，就在殿外等着。”

他淡笑一声，“母亲，我早就想好了。”

赵观音

没有为什么，只因为他们立场敌对。

想和她对着，就得好被碾碎成泥的准备。

李旦转即走。

李旦目光定，“当年儿杀武三思的时候，早就和母亲说过……母亲想要从儿这里取走什么，儿没有怨言，只有英娘不行。”

武皇后怀疑李旦是不是故作豁达，他真的不心动吗？

然而她并不是很在乎，权力如同酒，越品越沉迷于它的醇香。

※

裴英娘表现得很镇定，赵观音也没有惊慌失措。

现在，连李治也疏远她了……

她费尽心机爬上皇后宝座，心在一次次风波中锤炼得冷如钢，他们早该认清现实。

她自我安，相王妃不会事，李显的太之位犹如板上钉钉，皇后只是想吓唬李显，会放她们离开吧？

武皇后不想和自己的儿辩解什么，除非李贤能和她平起平坐。

李弘和李贤急着赶她下台，还不是因为权熏心，想早日登上九五之位，清也好，潇洒也罢，终究抵挡不了旁人的蛊惑。

“好。”武皇后微笑，“你可以带她走。”

韦沉香偷偷靠近两人，听她们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