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英娘……英娘？”

一双带着薄茧的手轻拍她的脸，声音愈加温柔，“乖，十七，该起来了。”

裴英娘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。

北风从衣领、袖钻，她打了个冷颤，找厨娘给她的寒。

李旦轻抚她的长发，听她说完这个古怪的梦，“然后呢？有没有再遇到我？”

李旦轻吻她的发，认真：“即使是在梦里，你也是我的。”

李旦由着她在自己上蹭来蹭去，双手

她摇摇，发髻蹭过他的下，“没有。”

裴英娘睁开睛。

一直等到贵人们走远，蹄声风雪声中，什么都听不到了，行人才纷纷走邸店，接耳，议论刚才经过的贵人是哪家郎君。

裴英娘，声音闷闷的，“我梦到那年成功跑裴家，母亲没带我，我在路上看到阿兄骑着经过，你不认识我，我也不认识你……”

她伸手扯李旦的面颊，取笑他小气。

梦里实在太冷了，八岁之前的记忆，永远那么灰暗绝望，连关于那时候的梦境也全是无尽的风雪。

就这样肩而过。

……

有人在耳畔轻声唤裴英娘的名字，嗓音柔和，仿佛能滴，她眉峰微蹙，察觉到自己在梦，但不知怎么回事，就是醒不来。

总觉得刚才那个手执长鞭，策而过的俊秀少年郎有些熟，但分明又是没见过的。她只见过王家表兄和裴家其他房的从兄弟，上的少年郎眉目如画，气度雍容，明显是养尊优的长安权贵，如果是认识的，她不会一印象都没有。

裴英娘刚从梦中醒来，怔愣许久，嘤咛一声，扑李旦怀里，“好冷。”

裴英娘坐起，失笑：“阿兄，只是一个梦而已。”

成亲的时候，这双手因为张微微汗，抱起她时，手臂隐隐在发抖。

女皇命人当场抓捕裴玄之，她跑去义宁坊找到家修的褚氏，裴家没落，褚氏给了她一个容之地，但对她并不好，后来她长大了……

她包好剩下的茶，继续往义宁坊的方向走去。

李旦眉心拧，轻抚她的脸，“该起来走走了，不许贪睡。”

李旦拉起她的手，和她十指握，“十七不怕，就算母亲没有带你，阿兄也会找到你的。”

她跌倒的时候，这双手扶起她，拍拍她的脑袋安她。她兴的时候，这双手拉着她，带她逛遍整座园。

梦还没完，她就醒了。

大走来，上的贵人们个个穿锦绣华服，肤白皙，气宇轩昂。队伍最后面也是几匹健，中间围着几辆卷棚车。

吃了东西，和了一些。

与其继续待在裴家受折磨，不如找血脉相连的母亲求助。

这双手曾一次次握住她乎乎的手掌，教她一笔一划写好看的字，勾勒简单的山画，拉着她一次次踏上的台阶。

他抱她，手放在她额上看她是不是发，柔声问：“噩梦了？”

李旦眉皱得愈，酷暑炎日，虽然刚落了一场雨，略微凉快了，但殿外很快又燥起来，不至于会冷。

风雪中策经过的锦衣少年郎霍然回首，薄轻抿，眸黑白分明，神情冷淡而倔。

没人敢抬张望，也没人大声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