期李旦得很严，什么时候吃什么，吃多少，怎么吃，什么时候该起来走走，什么时候吃什么补养的吃……他什么都，她虽然有时候难免不耐烦，会抱怨一两句，不过从来没有偷懒，每一样都老老实实照着，奉御次次诊脉都说她胎像稳固，肯定能顺利生产……她攥住李旦的手，心里慢慢安定下来，没什么好怕的。

她想看看孩，确定一下稳婆是不是看错了，嘴翕张了几下，声音近乎呓语，几不可闻，生完孩，疲惫突如其来，彻底淹没她，她太累了，发沉，想要好好睡一觉。

汤油汪汪的，没有撇掉油脂，汤里加了许多味药材，都是特地为产妇准备的，半夏取了一小份给奉御一一尝过，才送到床前。

一双手捧起她的脸，带着薄茧的指节轻轻挲她的脸颊，“十七，别睡。”

奉御说的话不错，裴英娘骨虽弱，但多年调养，安胎期间又准备得充分，所有稳婆、医者又是经验老之人，生产极为顺利，一阵猛似一阵的剧烈疼痛过后，她恍惚听到几声微弱的啼哭，稳婆们喜气洋洋，大声嚷：“恭喜殿下，是位小郎君！”

李旦看着她，声音听起来像是在颤抖，“先别睡。”

一个时辰后，整座上的人都被甘台的动静惊醒了，内侍从床上爬起来，准备好快，只等胎儿落地，即刻去紫微传达喜讯。

天边隐隐浮几抹鱼肚白，晨光淹没暗夜，鼓楼响起沉缓的钟声，坊门渐次开启，居住在皇城附近的达官贵人一个得知太妃即将生产的消息，无数人披衣起床，翘首以盼，等着报信的人再度登门。

一只糙宽厚的手牢牢握住她的，床的人环抱住她，低声安，声音平稳：“乖，十七，吃东西，阿兄在这儿，不怕，就好了，上就好了。”

她一力气都没有，努力抬起帘。

第一次生产，裴英娘大汗淋漓，六神无主，上痛得厉害，这痛楚超了她以往的所有想象，对于生产的恐惧早就和齑粉一般，被疼痛驱散得一二净，她现在只觉到疼！本没有胃吃东西，手指痉挛，差把锦绸划破。

她是公主，连她都没办法，其他人更不敢多说什么，李旦就这么留了下来。

裴英娘半天没反应过来，奉御私底下和李旦说过这一胎极有可能是小娘，怎么变成小郎君了？她连小娘的名都想好了呀！

李令月看李旦反应沉着，不仅没有手足无措，给奉御和稳婆帮倒忙，还能镇定从容地安抚裴英娘，完全不像是一次当父亲，心下疑惑，随即恍然大悟：李旦常常召见奉御，肯定详细问过奉御临产的注意事项，知该怎么照顾产妇。

轰然一下，满屋的人跟着笑起来，半夏和忍冬喜极而泣，悄悄泪。

“我好

李旦扶裴英娘靠坐起来，喂她喝下小半碗，撕开金酥和绣，喂到她嘴里。

冬去厨下传饭，那边知太妃要生了，不敢怠慢，这几天每晚都有人守着炉灶，不一会儿送来大碗的汤面、单笼金酥、天蕈毕罗、煎饼绣。

裴英娘忍着痛把他喂到嘴边的吃全咽下肚。

她叹气，有他在，英娘好像好过一，这下倒不好再赶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