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文泰带崔奇南去。

殿外遍植杏树，杏开得如火如荼，池里了许多香，香气烈，崔奇南低声问，“要开始了？”

郭文泰带着崔奇南拐了个弯，领他走一间看守森严的侧殿，“到时候你陪太妃殿下一起，你知该怎么。”

人手布置得分散，代表每一个地方都有不稳定的因素，廷政变的关键时刻，必须全神贯注，不能分心，否则很容易被对手钻空。

先前大臣们几次联名弹劾二张，女皇于平衡朝堂的考虑，每次都袒护兄弟俩，早就和大臣们离心。裴宰相着他的吩咐故意惹怒女皇，被贬后暗中联络地方各州县同情他的官员，除了二张同族兄弟担任刺史的岐州和洛，其他地方基本已经在他的控制之下。

李旦轻抚她的发鬓，说：“他一直无所事事、游戏人间，是真正游离于朝堂的人，和哪一方都不沾边，而且他是你血缘上的亲人，比其他人稍微可靠一。”

崔奇南脸变了变，不过郭文泰这话并没有说错，他低看看自己细胳膊小，再悄悄打量郭文泰直的脊背，这人走路时脚步极轻，气势内敛，像潜伏在暗的野兽，随时能暴起伤人。

他成竹在，不需要继续装聋作哑。

就像玄武门事变时，兄弟几人领着各自的亲信人手混

李旦握住她的手，大手能够整个把她柔的手掌拢在掌心里，“母亲将近有一个月没接见张相公和其他相公。”他顿了一下，看着裴英娘的睛，缓缓，“三天后，你带着阿鸿，待在母亲边，届时我会让郭文泰、杨知恩和崔奇南跟着你。我就在长生院外，除非我亲自去接你，不谁在外面喊话，不要来。”

离了甘台，崔奇南立刻恢复往日的吊儿郎当，角斜挑，“殿下就这么信任我？这关键时刻，他竟然把十七娘托付给我？”

长安那边准备了许多预示武周气数已尽的“天象”，市井街传着光复李唐的歌谣。

李旦脸上浮起一丝笑容，“二张从至尾只是个借，时机到了，不必再等下去。”

这一天终于要来了，裴英娘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觉，似乎没有张忐忑，她一气，回握李旦的手，“为什么选七郎？”

他考虑了很久，最后决定把裴英娘母送到女皇边，那里是最安全的。二张没法指挥羽林军，中卫士只听他和张宰相的命令，二张以为紫微是女皇的天下，其实正好相反，紫微早就变天了。

二张和其他忠于武周的势力分散在洛不同方位，没法一网打尽，只能兵分几路，同时发动计划。

内殿，裴英娘打发走所有婢女，摘下冠，手指轻抚金线串起来的玉珠，“什么时候？”

母亲拿走的东西，该还回来了。

郭文泰脚步微顿，翻了个白，“你只是个幌罢了，真正保护太妃的另有其人。就凭七郎你的本事，不拖累太妃殿下就不错了。”

好吧，他确实只能当个幌。

裴英娘轻轻嗯一声，忽然想起一事，皱眉，“这次免除吴州纳贡的敕旨是圣上亲自批示的，说明二张虽然拦着大臣们，不许他们见圣上，但二张没有掌控紫微，北衙还是听命于圣上，定在三天后会不会太急？”